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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零六章 学我娘（第2页）

少年走进屋内，恭敬行礼。他名叫陈砚，出生在边境贫寨，父母早亡，靠采药为生。三年前一场疫病席卷村落，是他背着草药翻山越岭，请来了明心医馆的医师。后来他被收为学徒，一路苦读至今。

“我想问您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下，才低声说道，“如果一个人从未拥有过什么，也没有被人记住过，他的选择真的能改变什么吗？”

林知秋静静看着他，良久，起身走到墙边，取下那幅四位老人的画像，轻轻拂去灰尘。

“你看他们。”她说，“当年他们也不是天生无敌。叶无名曾是矿奴，杨辰是逃犯，南明彦被逐出师门，红袍少年连名字都没有留下。他们也曾被人嘲笑、追杀、误解。可他们做了同一件事??在所有人都低头的时候，选择了抬头。”

她转身凝视陈砚：“你说你没拥有过什么？可你已经拥有了最重要的东西：一颗不愿麻木的心。你翻山请医，救了一村人性命；你刻苦习医，只为不让下一个孩子失去双亲。这些选择，已经在改变世界。”

陈砚低下头，眼眶微红。

“我知道我很渺小。”他喃喃道，“可每次看到病人康复的眼神，我就觉得……好像我也能做点什么。”

“这就够了。”林知秋轻声道，“改变世界不需要惊天动地。只需要你在该伸出手时，没有缩回。”
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一名年轻信使冲进学堂，满脸焦急：“林先生！不好了！北境三镇爆发怪疫，患者浑身溃烂，神志不清，已有数十人死亡！更可怕的是……那些死去之人，尸体竟在半夜自行移动，攻击活人！”

林知秋眉头紧锁：“自行移动？可有烧毁痕迹或符文残留？”

“有！”信使喘息道，“我们在死者额头发现了黑色符文，像是用血画的，查不出来源。而且……而且最近多地出现异梦，许多人梦见冰冷的声音说：‘第九试炼失败，启动第十预案。’”

屋内一片死寂。

陈砚脸色发白：“难道……天道残念还没消失？”

林知秋缓缓坐回案前，目光落在《界桩录》上。她沉默许久，终于开口：“不是残念……是它最后的反扑。它知道人类不再需要它，所以要用恐惧撕裂人心??让人自相残杀，让信任崩塌，让善良被视为愚蠢。”

她抬起头，看向陈砚：“你刚才问我，一个人的选择能否改变世界。现在，答案来了。”

“我要去。”陈砚毫不犹豫地说。

“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？”

“我知道。但我宣过誓，要救人性命。哪怕只有一线希望，我也得试试。”

林知秋点点头，从柜中取出一本薄册递给他：“这是我整理的《疫症百解》，虽非万能，但或许有用。另外……带上这个。”

她递给他的，是一枚铜牌??上面刻着“人境”二字，边缘磨损严重，显然历经多年流转。

“这是……？”

“叶无名留下的信物。”她说，“当年他走过十七城，凭此牌可换一口饭、一间宿、一句真言。如今它传到了你手中。”

陈砚双手接过，只觉掌心温热，仿佛握住了一段未尽的使命。

三天后，陈砚抵达北境。眼前的景象令他窒息：村庄荒芜，尸横遍野，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焦味。幸存者躲在地窖中，眼神充满恐惧。有人说那是“死人瘟”，有人说这是“天罚”，更有传言称，唯有献祭百名童男童女，才能平息神怒。

陈砚没有理会谣言。他逐一查验尸体，发现那黑色符文并非天然生成，而是由某种极细的金属丝嵌入皮肉，持续释放毒素，并刺激神经中枢，造成“诈尸”假象。

“这不是天灾。”他在笔记中写道，“是人为操控的瘟疫武器，目的不是杀人，而是制造混乱，瓦解人心。”

他立刻组织幸存医者，用银针封穴阻断毒素扩散，以艾草熏蒸净化空气，并亲自调配解毒汤剂。由于药材短缺，他甚至冒险进入废弃矿区采集罕见寒苔草??那里曾是他父亲累死的地方。

第七日夜里，他在一处废屋中发现地下密室，里面堆满装有符文金属丝的陶罐，墙上刻着一行字：

**“重启命劫，重塑秩序。凡不服者，皆为腐土。”**

陈砚盯着那句话，久久不语。他知道，这不是某个疯子的妄言，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??前代天道意志并未彻底消散，而是潜伏多年，借疫病之名，挑动人类自毁。

他连夜赶回主镇，召集所有幸存者，在广场上当众烧毁陶罐，宣布真相：“这不是天罚！是有人想让我们互不信任，让我们放弃理性，让我们回到跪拜神明的老路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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