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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9章 出其不意（第1页）
林荒原没有去看白雪衣，虽然能让白雪衣活着他也不想让其死，毕竟合作伙伴很容易找，但像白雪衣这么对胃口的不多见。
只是他必须全身心的应对黄小巢，白雪衣是否撑得住，就看运气了。
他也没可能在这个时候把白雪衣放出封锁的范围，因为一瞬间的气息溢出，就会很容易被姜望发现。
而白雪衣也没有要求什么，只是看着他，像是纯粹在等待林荒原出手的那一刻。
只要撑到那个时候，他就能活下来。
但明明很大概率有可能会死，白雪衣的......
晨光未至，山谷仍沉在薄雾之中。茅屋前的空碗静静搁在石台上，水波不兴，却似藏纳天地。那片忆莲叶浮于水面，竟缓缓舒展，由枯黄转为青翠，仿佛逆着时光生长。风过林梢，带起一声轻响，像是谁在低语，又像只是落叶触地。
老人没有睁眼，只是将手覆在碗沿，指尖微颤。这一夜他梦到了太多人??那个曾在黑砂城痛哭忏悔的商人、江南圣祠外拾起干叶的女孩、孤岛上握着他手的士兵……他们的脸一张张浮现，又如潮退去。梦里最久的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，蹲在井边，用炭笔抄写墙上刻字，一笔一划，认真得像在许愿。
他知道，那不是梦，是回响。
忽然，远处传来脚步声。很轻，踏在湿苔上，带着迟疑与敬畏。来者并非一人，而是三五成群，自不同方向而来。他们衣衫朴素，有的背着药篓，有的提着陶罐，手中都握着一片忆莲叶，或夹于书中，或系于发间。
为首的青年跪在十步之外，额头贴地，声音哽咽：“我们……来了。”
老人睁开眼，目光温和，却不带温度。他看着这群年轻人，如同看着十年前自己走过的路。良久，才问：“你们为何来？”
青年抬起头，眼中含泪：“因为有人告诉我们??你还走得动。”
身后众人齐声应和：“我们也想走。”
老人笑了。那笑容极淡，却让整座山谷的雾气为之散开一线。阳光斜照下来，落在碗中，水光潋滟，映出无数细碎星点，宛如银河倒悬。
“走？”他轻声道，“你们可知‘走’是什么？”
无人回答。
“走，不是逃离苦难，也不是奔赴荣耀。”他缓缓站起身，动作迟缓，却坚定如山，“走，是明知前路无光，仍肯迈出一步；是看见他人坠落，伸手拉一把，哪怕自己也会跌进深渊。”
他指向不远处一条隐没在林中的小径：“那里曾有村落，三年前遭瘟疫灭村，无人敢近。后来有个采药人路过，发现尚有一婴存活。他不会喂奶，便用自己的血混着草汁喂养七日，直到孩子能啼哭。他自己却因失血过多死在溪边。人们找到他时，怀里还抱着那孩子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更低：“你们若以为行者是救世主，那就错了。行者只是不愿闭眼的人。他们不做神，不求果报，只做一事??把火种传下去。”
青年颤抖着问：“那……我们该怎么做？”
老人从碗中取出那片忆莲叶，轻轻放入青年掌心：“带上它，去一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。不必惊天动地，只需记住：当你帮助一个人时，不是你在拯救他，而是你在提醒这个世界??善还未死。”
话音落下，山谷骤起一阵清风，卷起落叶纷飞。青年们低头凝视手中叶片，忽觉心头一震，仿佛有记忆涌入脑海??那是不属于他们的画面：一位老者在雪地中背负病妇前行；一名女子撕下嫁衣为伤兵包扎；一个小童将最后一块饼递给乞丐，自己饿得晕倒……
这些画面，皆出自过往十年间“行者”所行之事，如今竟以忆莲之力，直入人心。
“这是……”有人喃喃。
“是传承。”老人道，“忆莲不止开花于土，更生于心。每一片叶子，都是一段未曾断绝的念想。你们接过的，不只是叶片，是千万人曾付出的代价与希望。”
就在此时，天边忽现异象。一道赤色流光划破长空，坠入北方荒原。紧接着，大地微颤，远方传来闷雷般的轰鸣。
老人神色一凝。
“北境……又有幡动了。”
众人变色。近年来虽有行者四散传播善念，但世间阴暗之地仍未根除。尤其北境残存的“诛心幡”余孽，借人心怨恨炼化邪阵，每逢月蚀便吸食无辜魂魄，妄图复活当年被镇压的魔尊。
“难道……还有人不信善？”青年咬牙。
老人摇头：“不是不信，是恐惧。恐惧让他们宁愿选择仇恨，也不愿相信宽恕的力量。”
他转身走进茅屋，片刻后捧出一只布囊。打开一看，竟是数十枚水晶骰子，每一枚六面皆刻相拥之纹，与老兵所得那一枚如出一辙。
“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。”他说，“每一个送出骰子的人，都在某个时刻选择了‘想别人’。他们或许平凡，甚至卑微，但他们的心未曾冻结。”
他将骰子分予众人：“拿去吧。不必强求改变世界，只要在黑暗中点亮一盏灯。当足够多的灯亮起，黑夜自然退散。”
青年们郑重接过，一一叩首。临行前，有人忍不住回头：“前辈，您不再同行了吗？”
老人望着远山，沉默许久，方道：“我的路已走到尽头。但只要你们还在走，我就从未停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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