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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这账算得,”傻柱翻白眼,“连我烧的煤都算进去了?”
二大爷喝着酒笑:“老纪是怕你把赚的钱都买游戏机,忘了给羊腿钱。”
夜里,艾草的烟还在院里飘,傻柱在厨房刷砂锅,三大爷在灯下记台账,周阳往煤炉里添了块新煤。张奶奶给槐花掖被角时,发现她手里还攥着那片冻硬的银杏叶,叶尖的冰碴亮晶晶的,像沾着星子。
第二天一早,槐花推开门,看见周爷爷正把冻在院里的腌菜坛子往屋里挪:“立冬水始冰,地始冻,这坛子放外面,菜都得冻成冰疙瘩。”
槐花踩在结了薄冰的台阶上,突然想起昨晚傻柱说的话:“周爷爷,傻柱说明儿要教我堆雪人,说立冬的雪最黏,能堆出大鼻子!”
周阳直起身,拍掉手上的雪:“堆雪人得等大雪,今儿这小雪还不够,不过……”他指了指院角,“我铲冰时攒了堆干净雪,你先堆个小雪兔子解解馋?”
许大茂的手机镜头准时亮起,对着那堆雪:“家人们看!立冬的第一堆雪!槐花要堆雪兔子了,据说三大爷要给雪兔子插艾草当胡须,咱看看能成不……”
话音未落,槐花已经抓起一把雪往许大茂镜头上抹,笑声混着“咔嚓”的快门声,在结了冰的院子里撞出一串清亮的回音。
雪兔子堆到一半,槐花的手套就湿透了,指尖冻得通红,却还是兴致勃勃地捏着雪团往兔子身上糊。三大爷果然找了几根干艾草,颤巍巍地往雪兔子下巴上一插,得意地拍着手:“怎么样?这胡须够精神吧?比你傻柱叔去年用玉米须做的强多了!”
“谁说的?”傻柱正好从屋里出来,手里端着盆温水,“我那玉米须是特意挑的黄澄澄的,比这灰扑扑的艾草好看多了!”他把水盆往石桌上一放,“槐花,快把手伸进来暖暖,冻坏了看你怎么堆兔子耳朵。”
槐花把手泡在温水里,舒服得直叹气:“还是傻柱叔好,三大爷就知道欺负我的雪兔子。”
三大爷假装生气地用拐杖敲了敲地:“这叫艺术!你懂啥?等会儿给雪兔子戴个草帽,保管比你傻柱叔堆的雪人像样。”
正说着,二大爷裹着件厚棉袄,缩着脖子从外面进来,手里拎着个纸包:“刚从供销社抢的糖炒栗子,立冬吃栗子,来年不腰疼!”他把纸包往石桌上一倒,栗子的香味混着艾草的烟味飘开,“傻柱,你那羊肉汤还有不?就着栗子喝才叫舒坦。”
“锅里多着呢!”傻柱转身往厨房走,“槐花,你跟我来拿汤勺,顺便把灶上的红薯翻个个,别烤糊了。”
槐花甩了甩手上的水,蹦蹦跳跳地跟着进了厨房。灶膛里的火光映得她脸红扑扑的,傻柱正用筷子戳红薯,外皮已经焦黑,戳开个小口,金黄的瓤冒着热气。“小心烫,”他掰了一半递给槐花,“吹吹再吃,甜得流油。”
槐花咬了一小口,烫得直吸气,却舍不得吐出来:“比糖块还甜!傻柱叔,咱晚上吃栗子焖饭好不好?我看见二大爷买了好多栗子呢。”
“行啊,”傻柱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,“再给你卧两个鸡蛋,保证香得你把舌头都吞下去。”
院里,三大爷正给雪兔子戴草帽,二大爷蹲在旁边剥栗子,时不时往嘴里扔一个。“老纪,你这草帽太旧了,”二大爷含糊不清地说,“我那有顶新的军绿色帽子,给雪兔子戴上更精神。”
三大爷头也不抬:“你那帽子太硬,哪有我这草帽软和?雪兔子戴了准舒服。”
许大茂举着手机拍个不停:“家人们看这俩老头,为个雪兔子争起来了!三大爷说草帽有文艺范儿,二大爷说军帽更威风,你们觉得哪个好?”
忽然一阵风吹过,雪兔子头上的草帽被吹掉了,滚到了李奶奶脚边。李奶奶拄着拐杖,慢悠悠地捡起来,拍了拍上面的雪:“都别争了,我给雪兔子缝个花头巾咋样?红底带碎花的,去年给槐花做棉袄剩的布,正合适。”
三大爷眼睛一亮:“还是李奶奶有眼光!花头巾配艾草胡须,这才叫雅俗共赏!”
二大爷撇撇嘴,却也没反对,只是往嘴里多塞了两个栗子。
午饭时,傻柱做了栗子焖饭,黄澄澄的栗子混着米饭,上面卧着油亮亮的荷包蛋。槐花捧着碗,吃得腮帮子鼓鼓的,李奶奶坐在旁边,时不时给她夹个栗子:“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。”
二大爷端着碗羊肉汤,吸溜吸溜地喝着:“傻柱这手艺,不去饭馆当大师傅可惜了。”
“我才不去呢,”傻柱往嘴里扒着饭,“在院里给大伙做饭多舒坦,想去哪就去哪,不受管束。”
三大爷扒拉着碗里的饭,又开始算账:“栗子十五块,大米三块,鸡蛋两块,这锅饭成本二十,傻柱要是开店,卖三十都有人抢着吃。”
“您可别算了,”傻柱无奈地笑,“这饭是给大伙吃的,不算钱。”
下午,太阳慢悠悠地爬过墙头,照在雪兔子的花头巾上,红得格外显眼。槐花拿着画笔,蹲在雪兔子旁边,给它画眼睛。“用黑炭笔画还是用红朱砂画?”她转头问。
“朱砂!”二大爷凑过来看,“喜庆!来年准能交好运。”
三大爷却摇头:“黑炭笔好,有神韵,像真兔子似的。”
槐花想了想,把两种颜料都蘸了点,画了双红边黑瞳的眼睛。雪兔子顿时像活了过来,歪着脑袋,戴着花头巾,下巴上的艾草胡须轻轻晃,看着格外俏皮。
许大茂的直播间里吵翻了天,有人说雪兔子像年画里的娃娃,有人说像槐花本人。槐花凑过去看评论,突然指着一条喊:“傻柱叔,有人说你做的栗子饭看着就香,问你秘方是啥!”
傻柱探头一看,哈哈大笑:“秘方就是多放栗子少放水,再卧俩笨鸡蛋!”他拍了拍槐花的肩膀,“走,咱再烤点红薯去,让他们看看啥叫真正的冬日限定!”
傍晚时,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花,落在雪兔子的头巾上,像撒了层白糖。李奶奶把晒好的干辣椒串挂在屋檐下,红通通的一串,和雪兔子的花头巾相映,倒成了院里一道亮眼的风景。二大爷搬了把躺椅放在廊下,盖着厚毯子,边磕栗子边哼小曲。三大爷则在灯下写日记,本子上记着:“立冬,晴转小雪,槐花堆雪兔,傻柱做栗子饭,开销合计三十五元……”
槐花捧着烤红薯,靠在傻柱身边,看着雪花慢悠悠地落。红薯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,她摘下眼镜擦了擦,忽然说:“傻柱叔,明年立冬,咱还堆雪兔子好不好?”
傻柱剥开一个烤红薯,把最甜的芯递给她:“好啊,不光堆雪兔子,还给你做栗子焖饭、烤红薯,再让二大爷买糖炒栗子,三大爷……”
“三大爷还得给雪兔子做胡须!”槐花抢着说,眼睛亮晶晶的,像落满了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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