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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九十章 拜他所赐（第2页）

参会者皆为曾因言获罪之人：有因写讽刺诗被流放三十年的老儒生，有因揭露官商勾结而遭割舌的记者，有因坚持教授古方言被驱逐的教师，还有更多普通百姓??母亲因抱怨粮价太高被举报，少年因在网上说了一句“皇帝也会犯错”而入狱三年……

主持人是一位盲女，正是当年肩头落下赎罪光点的那位。她如今已是“真言坊”总执事，手中握有一支由百种残损乐器熔铸而成的权杖。

“今天我们不审判过去，”她声音平静，“我们只是把那些本该响起的声音，重新放出来。”

她说完，举起权杖轻轻敲地。

霎时间，四面八方升起数百盏灯笼，每一盏内都封存着一段录音??有些是牢房中的低语，有些是临终前的遗言，有些甚至是死后由亲友代述的心愿。灯光摇曳，声音交错，却没有混乱，反而形成一种奇异的和声，宛如千万灵魂齐声低吟。

一位白发老妇颤巍巍站起，手中捧着一封焦黑信纸：“这是我儿子写的最后一封信……他在矿难前夜寄出，说想回家过年。可第二天，矿主就把所有通信记录销毁了。”

她念着念着，泣不成声。

突然，人群中走出一名青年，掏出手机播放一段音频：“这是我父亲录的……他也死在那场矿难。”

两段声音虽不同，却在同一时刻提到“年糕要蒸够三个时辰才软”，仿佛冥冥中有谁在呼应。

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分享，有的哭，有的笑，有的怒吼，有的只是静静坐着，听着别人替自己说出多年不敢提的痛。

直到深夜，轮到一名少年发言。他只有十五岁，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，声音怯懦：“我……我想说，我爸不该死。”

全场寂静。

他咬着嘴唇，继续道：“他是‘共识音波’实验的第一个受害者。政府说那是新型疗愈技术，能让人情绪稳定。可我爸用了之后，变得什么都不想说，连我叫他都没反应。最后……最后他坐在沙发上，睁着眼，死了，像睡着了一样。”

人群骚动起来。

盲女握紧权杖：“你说的‘共识音波’，可是出自《伪真律?续篇》？”

少年点头：“他们在学校免费发放水晶耳机，说是帮助集中注意力。可戴久了，就会觉得吵架很难受，争论很累，渐渐地……你就只想安静。”

此言一出，许多人猛然惊醒。近年来各地频现“情绪趋同症”??原本性格迥异的群体突然偏好相同音乐、饮食甚至政治立场；家庭成员间不再争执，却也失去了交流欲望；街头抗议越来越少，可抑郁率却逐年攀升。

这不是和平，是精神层面的集体催眠。

盲女缓缓起身：“我们必须阻止它。”

话音未落，天空忽现异象。

北斗七星骤然变亮，七道光束垂直降下，在回音墟上空交汇成一面巨大的虚影??竟是万声宫留音碑的复刻影像！碑面流转，浮现出一行新字：

>“警惕温柔的沉默，

>那是最深的禁声。”

紧接着，虹桥再现，自天际蜿蜒而下，终点正指南方某座隐蔽山峰??那里，正是五十年前黑袍人藏身的古庙所在。

“他们还在。”旅人站在山巅，望着庙宇废墟中隐隐透出的蓝光。

阿芜的身影在他身旁凝聚：“不止是他们。这些年，有三十多个地下实验室在研究‘情感调频技术’，七个国家秘密部署‘情绪维稳系统’，甚至连一些慈善组织，也在用‘治愈系旋律’进行潜意识操控。”

“所以？”旅人问。

“所以，该清算了。”她说，眼中红痕灼灼如火。

次日黎明，一场席卷九州的“破铃行动”悄然展开。

由“闻心院”主导，联合各地声社、真言坊、失语康复中心及民间音匠，组成三千人的“破律军团”。他们携带特制乐器??能发射反共振波的铜钹、可解码精神控制信号的竹管阵、专破幻听的骨笛组合??分赴各地目标地点。

战斗无声，却比任何刀兵更激烈。

在北方某研究所，科研人员正调试一台巨型“和谐共鸣机”，企图通过城市广播系统释放催眠频率。忽然，整栋建筑外墙上悬挂的数千口风铃同时响起，音律诡异扭曲，竟是将机器发出的波长原样反弹回去。研究人员瞬间陷入混乱，有人抱头痛哭，有人狂笑不止，最终系统自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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