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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4章 一波三折（第1页）
?窳走后，许宣立刻转身，恭恭敬敬地又给天尊上了三炷香。
“天尊，不是我挑事。”他一边拈香礼拜，一边对着神像絮絮叨叨。
“但这黄泉之中，竟然有妖怪敢在您的门口挑衅，还要降下灾劫荼毒生灵，您看...
许宣没有动。
他站在原地，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着螭龙剑的剑柄，仿佛那是一根能丈量生死的尺。殿内青烟袅袅，天尊法像依旧静立，四灵元圣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千载光阴，落在这一人一神对峙的瞬间。窦窳的身影已散，可那句“慢慢请进”却如钟声回荡，不绝于耳，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邀请，也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试探。
许宣知道，这不是客套。
这是战书。
他缓缓抬步，鞋底踏在幽冥石阶上，无声无息，仿佛连黄泉的怨魂都不敢惊扰这一刻的寂静。每走一步，体内经文软甲便流转一圈，十二道《往生咒》与七重《金刚伏魔印》交织成网，护住心脉与识海。他不敢有丝毫松懈??方才窦窳那一番话看似坦诚，实则字字藏锋。尤其是那句“吞噬人族以复真身”，早已将立场划得清清楚楚。
不是盟友。
是猎手。
可偏偏，对方又以“前辈”相称，言语间竟有几分惜才之意。这矛盾让许宣心头警铃不止。他在人间历劫数十载，见过太多披着慈悲外衣的恶鬼，也识破过无数以“点化”为名的陷阱。但眼前这位……不同。
他是从神话里爬出来的存在。
是真正与黄帝并肩、被小羿射杀、又被死药残力托住魂魄的下古神圣。他的气息不属于这个时代，他的思维也不属于凡俗。他说话时那种俯瞰众生的姿态，并非装腔作势，而是源自骨子里的、对天地法则的漠视与掌控。
许宣终于走到殿中央，距天尊像三步之遥。
“前辈既邀我品茶，不知这茶，是用何水煮？”
声音不高，却清晰传入虚空。
下一瞬，雾气翻涌，一道身影再度浮现??仍是窦窳的模样，只是这一次，他手中多了一只黑陶盏，盏中清水泛着幽蓝微光，宛如从黄泉深处舀出的一滴泪。
“四泉之心液。”他淡淡道，“饮之者，可见前世因果，亦可窥来世劫数。你若敢喝，我便答你三个问题。”
许宣笑了。
笑得温和，笑得从容，笑得像个真正前来论道的后辈。
“好啊。”他说着，伸手接过茶盏。
指尖触到陶壁的刹那，一股阴寒直透骨髓，仿佛有千万冤魂在耳边低语，诉说着他们未尽的执念。但他没有退缩，反而仰头一饮而尽。
水入喉，五脏六腑如遭冰封，识海骤然炸裂！
画面纷至沓来??
他看见自己站在一座断桥之上，风雪漫天，一名白衣女子跪在血泊中，发丝散乱，眼中含泪，口中喃喃：“梁山伯……你为何不信我是女子？”
他又见自己化作一条白蛇，在雷峰塔下盘踞千年，鳞片剥落，鲜血淋漓，头顶佛光如刀，镇压神魂。
再后来，他成了手持修罗刀的魔修，屠尽一城修士，只为夺回一本残卷；又在一界崩塌之际，独自立于星河尽头，燃烧精血，点燃一道横跨三千世界的火线……
“原来如此。”许宣缓缓睁眼，嘴角溢出一丝血迹，却被他不动声色抹去，“这茶，不只是看前世，还要承受反噬？”
窦窳凝视着他，眸中闪过一丝讶异。
“你能撑住三息以上，已是罕见。多数人当场疯癫，或魂飞魄散。”
“所以我活着。”许宣轻声道，“所以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。”
“不。”窦窳摇头，“是你问我三个问题。我说过。”
许宣微微一怔，随即明白??这茶的本质，是考验。只有通过者，才有资格发问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体内翻腾的寒毒与记忆冲击，沉声道：“第一个问题：你说你曾是黄帝盟友，为何如今却要吞噬人族？”
窦窳沉默片刻，目光投向天尊像。
“因为我已不再是‘人’。”他缓缓开口，“也不是纯粹的神。我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残缺之物。死药护住了我的魂核，却无法重塑肉身。四泉滋养千年，我才勉强凝聚出一丝形体。但这具身体……需要‘人气’才能维持稳定。而最纯粹的人气，来自活生生的人族血肉。”
“所以你是吃人修行？”许宣冷笑，“还美其名曰‘恢复真身’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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