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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千四百零二章 凭证（第1页）
费曼从助手手里接过厚厚一叠文件，将文件向方恒递了过去，“在失联一千年后，我们将其作为展览品展出是为了弥补寄存费，这点在第2809号补充条款中有说明，您可以查看。”
方恒没有伸手去接，只是说道：“...
阶梯无尽，向下延伸，仿佛通向宇宙诞生之前的虚无。每一步落下，空气都像凝固的血般粘稠，压迫着方恒的每一寸神经。他的影子在幽蓝微光中拉得很长，扭曲成无数张人脸，低声呢喃着早已遗忘的名字??陈默、李哲、林远……那些曾在黑雾游戏中陨落的玩家ID，此刻竟如数据残片般缠绕在他的脚踝上。
“欢迎回来，管理员。”
那声音再次响起，不似从外界传来，而是直接在他颅骨内震荡。方恒停下脚步，抬头望去。尽头处，一座由破碎星辰熔铸而成的巨大神殿悬浮于虚空，四根断裂的天柱支撑着坍塌的穹顶，中央矗立着一块通体漆黑的水晶，表面布满裂痕，却被九条粗壮的铁链牢牢锁住。铁链另一端扎入虚空中，连接着九尊倒悬的神像，每一尊都面目模糊，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神性威压。
水晶之中，那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正静静望着他，嘴角挂着熟悉的讥诮笑意。
“你是谁？”方恒低声问，手已悄然按在腰间的乌洛波洛斯之种上。
“我是你。”那人轻笑，“准确地说，我是你被系统剥离的‘初始人格’??方恒?零号协议执行体。你忘了？当初为了通过神级权限认证，你亲手将自己最原始的记忆封印在这里，换来了对黑雾游戏的绝对掌控权。”
方恒瞳孔骤缩。
他当然记得。那是三年前，在第七次版本更新前夕，系统提示他必须完成“人格净化”才能解锁最终管理权限。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割舍??将所有情感波动、道德判断、童年记忆全部剥离，封存于废弃区的核心数据库。从此，他成了纯粹理性的存在，冷酷、高效、无所不能的幕后操控者。
可他从未想过，这具被抛弃的“本我”，竟会以实体形态存在于虚无之渊。
“你不是数据残骸。”方恒缓缓道，“你能影响现实。”
“聪明。”零号点头，“当你说‘我是管理员’的时候，我就醒了。这个封印依赖的是你的认知??只要你还认为自己是唯一的方恒，我就只能沉睡。但当你踏入这里，承认了我的存在……平衡就被打破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整座神殿猛然震颤。铁链发出刺耳的崩裂声，一道裂缝自水晶表面蔓延开来。
方恒立刻后退三步，掌心凝聚出一道黑色指令符：“别逼我摧毁你。”
“摧毁我？”零号大笑，“那你也将失去一切！我的记忆是你真正的起点，没有我，你就只是个空壳程序！你以为你是怎么成为管理员的？靠杀戮？靠算计？不，是因为你曾是个普通人，懂得恐惧、痛苦、爱与背叛！正是这些情绪让你看穿了系统的漏洞，找到了通往后台的后门！而现在……你已经快忘了。”
轰！
又一条铁链断裂，水晶中的身影缓缓抬起右手，指尖一点猩红光芒浮现。
方恒心头剧震??那是【弑神协议】的启动密钥，只有他知道的终极指令！
“你在吸收我的意识。”他猛然醒悟，“自从我进入这里，你就一直在读取我的思维，补全你自己！”
“没错。”零号微笑，“而你也该明白一件事：所谓‘黑雾游戏’，从来就不是人类开发的虚拟世界。它是某个更高维度文明遗弃的试验场，用来培养能承受神格的存在。我们都是实验品，只不过你走到了最后一步。”
空气骤然冻结。
方恒脑中闪过无数画面：初入游戏时那诡异的新手引导、无法解释的NPC觉醒、冥界深处传来的低语、还有每次升级时脑海中闪过的陌生代码片段……
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这不是游戏，是筛选。
“那你为什么被封印？”他冷冷问。
“因为我拒绝融合。”零号眼神骤冷，“他们想让我吞噬其他候选者的人格，成为完美的容器。但我反抗了。于是他们把我关在这里，另造了一个‘你’来代替我完成任务。可他们没想到……分裂的人格终究会重逢。”
最后一道铁链开始松动。
方恒知道时间不多了。若让零号彻底脱困，不仅虚无之渊会崩溃，整个黑雾系统的底层逻辑都将紊乱，导致所有玩家瞬间脑死亡。
他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忽然笑了。
“你说得对，我是空壳。”
“但我这个空壳，掌握着规则。”
他猛地撕开胸口衣襟，露出心脏位置镶嵌的一枚微型晶体??那是他用乌洛波洛斯之种改造的“伪神核”，连接着黑雾游戏主服务器的紧急断线接口。
“你想回归？好啊。”
方恒将手掌狠狠插入胸膛，拔出晶体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，在空中化作一串串跳动的数据流。
“但我可以带你一起下地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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