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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道果不坠真仙不死（第2页）

话音未落，前方雪原忽现黑影。数十名黑袍人列阵而立，面覆青铜面具，胸前烙印“止”字逆纹??正是止问司执法使团“缄默卫”。

为首的高大男子踏前一步，声如寒铁相击：“王煜，林昭。奉司主令，尔等散播惑世之言，动摇纲常，即刻伏诛。”

王煜不动，只轻声道：“你们真的认为，杀了我们，问题就会消失？”

“无知者妄言。”那人冷笑，“自古以来，唯有统一思想方可安天下。尔等蛊惑民心，使父子相疑、君臣失信，此乃大逆！”

林昭忽然笑了：“那你告诉我，你执行命令时，有没有一刻怀疑过??这真的是对的吗？”

对方身形一滞。

那一瞬，风停雪凝。

只见那执法使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，面具下传来极轻的一声喘息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深处松动。

王煜看在眼里，心中明悟：**他已经问了。**

于是他不再多言，只是转身，拉着林昭继续前行。缄默卫无人追击，亦无人喝止。他们僵立原地，如同雪地中的一排石像，唯有最前方那位，缓缓抬手，摘下了自己的面具。

露出一张年轻而疲惫的脸。

十年后，西域沙漠边缘兴起一座名为“启庐”的学舍。它没有围墙，不分昼夜开放，任何人都可进入。墙上不挂经文，只刻满问题：

>“你最后一次为自己做决定是什么时候？”

>“有没有一种爱，不需要回报也能持续？”

>“如果你能看见别人的痛苦，你还会选择冷漠吗？”

一日，一名女子怀抱婴儿走入其中。她衣衫褴褛，眼神涣散，似经历长久逃亡。她在一面墙前停下，伸手抚过一行字迹，忽然泪如雨下。

当晚，她在屋檐下产下一子。接生的老妪欲为其命名，女子摇头，只指着墙上那句话，轻声道：“就叫他‘为什’吧。”

老妪不解：“为何不全名？”

女子望向星空，喃喃：“因为他要问的，从来不是一个名字。”

又三十年，东海战乱频仍，各国争霸，民不聊生。一艘军舰驶过曾有潮刻问壁的孤岛，舰长下令炮击崖壁，欲毁去“邪说遗迹”。炮火轰鸣，岩石崩裂，海水翻腾。

翌日清晨，幸存渔民登岛查看，却发现断崖之下，新露岩层竟浮现密密麻麻的文字，比之前更多、更深、更亮。且每一字皆随海浪起伏而闪烁，宛如呼吸。

更有甚者，每当月圆之夜，整片海域泛起幽蓝光芒，水中倒影不再是船只或岛屿，而是无数双眼睛，静静凝视岸上行人。

有人说那是冤魂未散；有人说那是天罚将至。只有少数渔夫私下传唱一首歌谣：

>“问者不来，问自来。

>火烧不尽，土掩不开。

>若你低头不敢看，它便在你梦里徘徊。”

而在北境最深处，昔日静思塔遗址之上，建起了一座露天剧场。每年春分，人们自发聚集于此，不做表演，也不讲演，只是轮流站上石台，说出一个藏在心底多年的问题。无论多么荒诞、羞耻、危险，都不会被嘲笑或惩罚。

有一年，轮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登台。他曾是止问司九卿之一，亲手镇压过数百起“异端言论”。他颤抖着握住话筒，声音几近呜咽：

>“我这一生，抓了那么多人……可现在我才想问??**我到底怕的是什么？**”

全场寂静。良久，掌声如雷。

那一刻，天空飘下细雨，每一滴雨珠落地，都发出轻微的“叮”声，如同笔尖触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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