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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2章逼死我得了（第3页）

正说着，远处山道上传来马蹄声。数十骑黑衣人疾驰而来，旗帜漆黑，上绣银色锁链??是“缄口司”的标志。这个传说中的机构，专司禁言、焚稿、抹史，百年来从未公开现身。

他们目标明确，直扑书院方向。

阿禾站起身：“他们来了。不是抓你，就是杀你。”

李砚却笑了：“也好。正好让他们看看，我想说的最后一句话。”

他走向石碑，抽出随身短刀，在“言之所至，魂之所归”下方，用力刻下新的句子：

>**“我不是救世主。我只是一个曾经撒谎的人，现在学着说实话。”**

刀锋划破指尖，血滴落在石缝中，竟如种子入土，瞬间渗入碑体。刹那间，整座石碑微微震动，裂纹蔓延，而后一道微光自缝隙中透出，宛如晨曦初照。

黑衣骑兵赶到时，只见两人立于碑前，身后是浩瀚星空与寂静群山。

为首的统领拔剑指向李砚：“奉旨缉拿妖言惑众之徒李砚，即刻伏诛！”

李砚上前一步，朗声道：“我可以跟你们走。但在那之前，请允许我说完这一句??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：

>“你们也是人。你们也有母亲教你们说话，也有童年梦见过飞翔。你们被训练成沉默的工具，可你们心里，一定也藏着一句从未出口的话。说出来吧，哪怕只有一个字。因为只要说了，你就不再是奴仆，而是活着的人。”

全场死寂。

风拂过林梢，带动一片落叶飘落马首。

片刻后，一名年轻骑兵缓缓摘下头盔，低声说：“我……我想念我妹妹。她五岁那年，因说了一句‘皇帝也会死’，被活埋了。”

另一人接道：“我父亲是史官……他写的实录，全被烧了。”

又一人：“我梦见自己在唱歌……醒来却发现喉咙被割了。”

一句句低语汇成潮水，冲垮了铁甲与命令。最终，那统领扔下剑，跪倒在地，嘶吼出一句撕心裂肺的话：

>“我不该听命于他们！！！”

马群惊散，黑衣人四散奔逃，有的痛哭，有的狂笑，有的冲向深山，仿佛要去寻找早已遗忘的故乡。

李砚和阿禾静静伫立，目送这一切。

黎明破晓时，石碑上的文字已悄然变化。原先的刻痕依旧存在，但整体轮廓竟逐渐演化成一幅地图??标记着七十座刻有《共笔录》的城市，三百二十一处记忆砖埋藏点，以及一条蜿蜒贯穿南北的足迹线，终点正是此处。

阿禾轻抚琴弦，奏出最后一个音符。

“你接下来去哪儿？”她问。

李砚望着远方初升的太阳，轻声道：“去最沉默的地方。”

“哪？”

“皇宫。”

阿禾并不惊讶。她只是将琴递给他：“带着它。有些话，需要用音乐来说。”

李砚接过琴，左手五指艰难拨动琴弦。不成调，却有力量。

他知道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。

而这一次，他不再是一个躲在文字背后的作者，也不是被神化的象征，而是一个行走的证人，一个传递声音的媒介，一场永不终结的诉说本身。

风起了。

带着琴声、脚步声、心跳声，奔向那最后的沉默之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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