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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8章 座师（第1页）

这次跟黛玉一起通过院试的贵女中，薛家的宝钗、史家的湘云和贾家的三春都赫然在列，怪不得能被列入金陵十二钗的正册，果然比旁人多了几分天资悟性。

除了她们几人之外，武勋之女几乎全军覆没，这还是底蕴有所不足，开始学习科举相关的知识也晚了些，因此虽然有梦中的名师指点，但毕竟还是积累不够。

剩下的几名脱颖而出的贵女，便全是文官清流之女了。

她们家学渊博，从小就受到四书五经的熏陶，因此对于所学的内容很快就能够融会贯通，再加上于梦中受到名师的指点，更是有如神助、进展飞速。

此次院试令人意想不到的是，除了黛玉一如既往的取得了魁首之外，另有一位沈小姐也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。

前三甲中竟然有两个都是女子，难怪结果公布之后，京城周边的诸多读书人都觉得颜面扫地、脸上无光。

通过院试之后，黛玉等人也就有了秀才的称号，按照惯例，还应该去拜谢座师。

沈小姐身为内阁学士之女，对于这些科举相关的规矩自然相当了解，于是便与黛玉等人约好了时间，特地错开了其他考生拜访座师的日子，一起携礼上门。

这其实也并非她们第一次拜访座师，之前的县试和府试结束之后，入选者同样也要去拜访主考官，以示感恩之心。

不过她们毕竟身份特殊，同座师见面之后彼此都有些尴尬，又恐招惹闲言碎语，每每都是约好了一同前往，并且稍坐片刻便即告辞离去，绝不多留。

县试的主考官乃是县令，前去拜访的任何一位贵女，出身都远比对方显赫，因此县令也不敢拿腔作势，客客气气的招待她们用了些茶点、说了几句话，这才端茶送客。

府试的主考官则是京兆府尹，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多少也是有些背景的人物，在朝堂上的根基相当扎实，因此倒是并不受诸位贵女家世的影响。

他对待上门拜访的黛玉等人的态度就始终是淡淡的，虽然没有明显的失礼之处，但也不难看出有些敷衍。

黛玉估计对方心里多半是对女子科举并不看好的，只是碍于太上皇的旨意才无法表明态度，因此，虽然通过一场府试让彼此之间有了师生之谊，但对方其实压根就没把一群女子当成自己的学生，自然也就没什么需要指点的地方了。

不过在黛玉等人告辞之时，双方倒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，却是那位京兆府尹拐弯抹角的表示，诸位贵女今日的穿着有失体统，希望日后多加注意。

原来其他的考生前去拜访座师的时候，穿的都是青衫儒袍，这其实也是读书人身份的象征之一，而黛玉等人所穿的却是五彩缤纷的裙褂，虽然只是日常的打扮，并没有浓妆艳抹，佩戴的首饰也已经轻简了不少，却还是令得那位有些古板的京兆尹大人觉得看不过眼。

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，这次前来拜见院试的主考官时，众女都商量好了，提前换上文士衫，发髻也直接换成了男子的样式简单束起，身上除了一根发簪以及用作装饰的玉佩之外，再无其他多余的装饰。

乍看上去，若是静止不动的话，倒是跟其他士子无甚区别。

不过一旦行走起来，还是能看出些女儿家的端倪。

院试的主考官乃是一省学政，见了众女之后眉头微微一皱，却没有当时发作，只是淡淡的让众人坐下喝茶，随便闲话了几句，特别提起院试通过之后，本省可以向国子监推荐五个监生名额。

按照惯例，一般都取院试的前五名推荐。

也就是说，在座的众女中，黛玉和沈小姐都有资格进入国子监学习。

对于普通的学子来说，能够进入国子监学习，绝对是一个难得的机会。

当然，因为黛玉等人能够在梦中接受名师的指导，所以国子监的入学资格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。

特别是她们身为女子之身，若要进入全是男子汇集的国子监，其实有颇多的不便之处。

因此听学政说起推荐资格的事情后，黛玉不由得和那位沈小姐对视了一眼，两人心中都有些想要婉拒的意思。

这个推荐资格若是她们不需要的话，便会顺延到此次院试的第六名和第七名的头上。

然而，黛玉和沈小姐还没有来得及发话，学政就已经有些不满的瞥了众人一眼，轻描淡写的批评了她们几句。

大意就是，即便太上皇恩准她们参加科举，但男女之分就犹如阴阳之别，她们也不能仗着有太上皇的宠爱，就离经叛道、胡作非为。

就像这儒袍文衫，乃是天下读书人的身份象征，只要穿上这一身，就知道是圣人门生，受到天下人的尊敬和景仰。

如今你们这一群女流之辈，竟然也哗众取宠穿上了儒袍，岂不是有辱斯文？

听了这话，众女都闷闷不乐。

黛玉更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，心道好话坏话都被你们这些酸儒说尽了，穿上这一身，被你指责为有辱斯文，但若是直接穿着女子的服饰前来拜访，多半又要被批评为不敬师长了。

不过她也不急着反驳，对方终究占着一个座师的身份，在众人的面前还是稍微给他留点颜面，否则传扬出去，外人又要给诸位贵女扣上一个不尊敬师长的帽子了。

学政见众女对自己的指责哑口无言，心里暗自得意。

他正是坚决反对女子参加科举的那一派系人物的中流砥柱，这次考试早就下定了决心要从严批卷，绝对不让这群女子再有继续晋升的机会，甚至为此还专门找来了众人参加县试、府试时的试卷，就为了了解熟悉她们的文风，阅卷时偷偷黜落。

成绩公布后却让他大失所望，千防万防，却还是让黛玉和沈小姐等人崭露头角，一时只觉得自己成为了同僚之间的笑柄。

因此，正如黛玉所猜测的那样，无论这次众女前来是怎样的穿着打扮，憋着一肚子气的学政，都是要存心找茬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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