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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2章 甘之如饴（第1页）

就在这时，护士推着治疗车推门而入，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消毒水的气息。"江先生，加了胃药的输液来了。"她利落地更换吊瓶，透明液体顺着导管缓缓下坠，"一会儿回来给你们送完饭。"话音未落，栀栀已经从病床上坐起，伸手将江凛床头的靠背调高，动作自然得仿佛重复过千百次。

江凛望着她侧脸上跃动的暖黄灯光，喉结滚动着咽下未说出口的话。或许不必再用疼痛做借口，不必苦心算计每分每秒——当她主动停下脚步，愿意用余生丈量那些错过的时光，这场蓄谋已久的"拖延"，早已变成命运馈赠的温柔伏笔。

夜幕彻底笼罩高原时，病房里的白炽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栀栀守在江凛床边，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坠入透明的容器，胃药随着水流缓缓渗入他的血管。江凛的呼吸渐渐平稳，苍白的脸色也泛起一丝血色，却仍皱着眉头装出难受的样子，偷偷观察着栀栀的反应。

"还疼吗？"栀栀轻声问，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，指尖的温度让江凛心头一颤。他强忍着想要握住那只手的冲动，轻轻点了点头："好一些了，但还是隐隐作痛。"其实胃部的不适感早已消散，可他舍不得这份被她悉心照料的温暖。

正说着，护士推着餐车进来，两份病号餐放在床头柜上。清淡的白粥、水煮青菜和一小碟酱菜，虽然简单，却在高原的寒夜里散发着诱人的热气。栀栀打开餐盒，舀起一勺粥吹凉，递到江凛嘴边："吃点东西吧，空腹吃药伤胃。"

江凛望着她专注的眼神，突然想起那四年时的某个雨夜。那时他独自在出租屋发着高烧，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，眼前浮现的全是栀栀的笑脸。此刻，她就坐在自己身边，眼神里满是关切，仿佛时光从未流逝，那些分离的岁月只是一场噩梦。

"我自己来。"江凛想要接过勺子，却被栀栀躲开。"别动，好好养病。"她的语气不容置疑，又舀了一勺粥，"张嘴。"江凛红着脸乖乖配合，心里却甜得像吃了蜜。这大概就是他无数次在梦里渴望的场景，平凡却温暖。

吃完晚饭，栀栀帮江凛擦了擦嘴角，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。"你好好休息，我去洗漱。"她说着起身，却被江凛一把拉住手腕。"别走。"他脱口而出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慌忙解释，"我......我一个人害怕。"

栀栀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"都多大的人了，还会害怕。"但她还是重新坐了下来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，"别怕，我在这儿。"江凛这才松开手，心里暗暗懊恼自己的冲动，却又庆幸能多留她一会儿。

夜深了，高原的风拍打着窗户，发出呜呜的声响。江凛佯装熟睡，却悄悄观察着栀栀的一举一动。她坐在折叠椅上，头靠在床边，呼吸均匀而轻柔。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，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银辉，美得让人心颤。

江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想要触碰她的发丝，却在快要碰到时又缩了回来。他怕惊醒她，更怕这美好的画面只是一场虚幻的梦。那四年里，他时常后悔自己的选择，一遍遍的脑补自己带回栀栀后一切都会不一样，可最终只有他独自承受了四年的思念与痛苦。如今重逢，他发誓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。

迷迷糊糊间，江凛真的睡着了。梦里，他又回到了高考结束的那一天。这一次，他没有错过她，而是紧紧握住她的手，带她逃离了那个压抑的家。他们一起走过了许多城市，看过了无数风景，在每个日出日落里诉说着彼此的心意。尽管这样的梦江凛已经经历过无数遍，但每一遍他都甘之如饴。

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病房，江凛缓缓睁开眼睛。栀栀还在熟睡，头歪向一边，模样有些狼狈，却让他看得入了迷。他轻手轻脚地坐起身，生怕吵醒她，却不小心扯动了输液管。

"嗯？"栀栀被动静惊醒，揉了揉眼睛，"你醒了？感觉怎么样？"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，却格外动听。江凛心头一暖，笑着说："好多了，你昨晚没睡好吧？"

栀栀摇摇头："没关系，只要你没事就好。"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江凛，"医生说今天再观察一天，如果没什么问题，明天就可以出院了。"

江凛接过水杯，心里却有些失落。他还想多留几天，多享受一些被她照顾的时光。但他也知道，不能一直装病，否则迟早会被她发现。"那出院后，我们先去拉萨吗？"他试探着问。

栀栀想了想，说："要不先听你的？你不是说想带我走走你找我的路吗？我......其实很想知道，这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。"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，让江凛心头一颤。

"好。"江凛放下水杯，握住她的手，"等我出院，就带你去。不过可能会很辛苦，要翻山越岭，还要住条件简陋的旅店。"

栀栀笑了："只要和你在一起，再辛苦我也愿意。"她的话像一颗定心丸，让江凛原本忐忑的心彻底安定下来。这一刻，他终于鼓起勇气，决定在这次旅途中向她告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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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，医生来查房，确认江凛恢复得不错，可以准备明天出院。护士帮他拔掉输液管时，栀栀在一旁仔细询问出院后的注意事项，认真记录的样子让江凛既感动又愧疚。他暗暗发誓，等这次旅行结束，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，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。

傍晚，杨辉打来电话，询问江凛的情况。江凛走到病房外接听，得知纳木错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，只等他们到来。"兄弟，这次可全靠你了。"江凛低声说，"千万别出岔子。"

"放心吧，包在我身上！"杨辉的声音透着兴奋，"你就等着抱得美人归吧！"挂断电话，江凛深吸一口气，望着窗外的夕阳。天边的晚霞像火一样绚烂，映照着他通红的脸。这一刻，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。

回到病房，栀栀正在整理行李。虽然只住了两天，却带了不少东西，大多是为江凛准备的胃药和保暖用品。"明天出院，我们直接出发吗？"她问。

江凛点点头："先去附近的小镇，从那里开始我们的旅程。"他走到她身边，帮她把衣服叠整齐，"谢谢你，栀栀。"

"谢我什么？"栀栀抬头，眼中满是疑惑。

"谢谢你愿意陪我走这一趟。"江凛认真地说，"也谢谢你，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。"

栀栀的脸微微泛红，低下头继续整理行李："说什么呢，我们不是说好，以后要一起走很多路吗？"她的话让江凛心头一震，原来她也早已认定了彼此。

夜幕再次降临，这一次，两人都没有睡意。他们坐在窗边，望着高原璀璨的星空，聊起了高中时的趣事。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回忆，在星光下重新焕发生机。江凛说起自己高考后发着高烧却坚持找她的经历，栀栀听得眼眶泛红。

"傻瓜，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？"她轻声说。

"因为找不到你，我比胃疼更难受。"江凛望着她，眼神里满是深情，"这四年，我走过很多地方，见过很多人，却始终忘不了你。"

栀栀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月光下，她的脸颊红得像天边的晚霞。她想说些什么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就在这时，江凛突然握住她的手："栀栀，这次旅行，我还有个秘密想告诉你。"

"什么秘密？"栀栀抬头，撞见他炽热的目光。

江凛深吸一口气，正要开口，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。是杨辉发来的消息，提醒他明天的行程安排。江凛无奈地笑了笑，心想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，有些话，还是留到最合适的时机再说吧。

"明天路上再告诉你。"他说，握紧了她的手。栀栀点点头，靠在他肩上，望着满天繁星。这一刻，时光仿佛静止，所有的等待与思念，都在这温暖的相拥中得到了慰藉。他们知道，未来的路还很长，但只要彼此相伴，再远的旅途也不会孤单。

栀栀仰起头，眼尾弯成两弯月牙，发梢扫过江凛发烫的脖颈："还卖上关子了？"她指尖戳了戳他泛红的耳尖，病房的月光突然变得黏稠，裹着高原特有的清冷空气，将两人的影子叠成一团暧昧的光晕。"说好了啊，"她忽然凑近，睫毛扫过他颤抖的眼皮，"要是敢瞒着我偷偷准备惊喜......"尾音拖得长长的，带着撒娇的意味，却在江凛剧烈的心跳声里碎成甜腻的星子。

江凛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，输液管在慌乱中轻轻摇晃。他偏过头躲开她炽热的目光，却又忍不住偷瞄她泛红的脸颊——像极了小时候偷吃了栀栀的草莓蛋糕被抓包的模样。"到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"他磕绊着开口，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攥紧手机，屏幕亮起的微光里，杨辉刚发来消息："纳木错的星星灯都挂好了，就等主角登场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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