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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6章 一场豪赌（第2页）
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
朱棣低声道：“父皇亲自召见……莫非是因今日讲课之事？”
马寻却不慌不忙拍了拍衣袖：“该来的总会来。你们记住今天的话，好好揣摩。我去去就回。”
临出门前，他回头看了眼那幅粗糙却包罗万象的地图，轻声道：“这张图不准没关系，重要的是打开眼界。真正的地图，要在实战中一笔一笔画出来。”
武英殿内，朱元璋正坐在案前翻阅奏折，脸色阴晴不定。
见马寻进来，也不抬头，只冷冷道：“听说你今天给孩子们讲了一堆奇谈怪论？什么西洋火炮、海外殖民、鸦片祸国……你当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？”
马寻躬身行礼：“臣不敢。只是见诸王年少热血，恐其空怀壮志而无实务根基，故略陈所知，以广见闻。”
“广见闻？”朱元璋猛地抬头，“你一张嘴就是万里之外的事，连郑和都没你说得清楚！你到底藏着多少事没告诉朕？”
马寻坦然对视：“陛下明鉴。臣所言皆有出处，或来自古籍残卷，或源于游方道士口述，未必全准，但可供参考。至于为何此前不说??只因时机未到。如今太子体弱，诸王渐长，正是储才育士之时，若再闭目塞听，恐误国家百年大计。”
朱元璋眯起眼，许久才缓缓道：“你可知历代外戚干政，下场如何？”
“知道。”马寻平静答道，“吕氏灭族，霍氏腰斩，梁冀满门抄斩。所以臣二十年来避居乡野，不交权贵，不涉政务，连儿子都不让他进京为官。”
“那你今日为何破例？”
“因为臣老了。”马寻叹了口气，“眼看一代新人换旧人，有些话再不说，怕就永远没人说了。陛下若觉臣逾矩，罢官杀头悉听尊便。但请容臣把该交代的交代完。”
殿内烛火摇曳，映照着他花白的鬓角。
朱元璋忽然笑了：“你倒是敢说。可你知道朕最讨厌什么吗？不是你懂太多，而是你总是对！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马寻面前：“当年你提醒我提防胡惟庸，我没听，结果酿成大狱；你说蓝玉骄横必反，我也半信半疑，后来果然应验。现在你又说什么西洋列强将至，海防重于塞防……朕不信都不行！”
马寻低头不语。
“罢了。”朱元璋拍了拍他肩膀，“既然你愿意出山，那就别藏着掖着。朕命你牵头编纂《寰宇通志》，调集钦天监、翰林院、工部所有精通数算地理之人归你调度。另外??”他压低声音，“暗中筹建一支‘隐龙舰队’，规模不必大，三十艘福船起步，船员从沿海卫所精选，训练内容包括远洋航行、火器使用、登陆作战。经费从内帑走，对外宣称是漕运新船。”
马寻震惊抬首：“陛下……您真肯放手让我干？”
“不是放手，是逼不得已。”朱元璋冷笑，“满朝文武，十个有九个还在背‘四书五经’做梦呢！只有你，看得比谁都远。但朕警告你??只做事，不结党；只献策，不掌兵。否则，哪怕你是国舅，也难逃兔死狗烹！”
“臣谨遵圣谕。”马寻深深一拜。
离开皇宫时，夜色已深。
一轮明月悬于中天。
马寻仰头望着，喃喃自语：“终于开始了……这次一定要改写结局。”
他知道，在原本的历史上，明朝后期海禁愈严，错失大航海时代；倭乱频发却无力根治；西洋列强叩关时已积贫积弱，终至覆亡。而现在，他要用手中这支笔、这张图、这颗心，一点点扭转乾坤。
回到家中，舅母已在灯下等候。
“怎么样？”她轻声问。
“他答应了。”马寻坐下，握住她的手，“我们可以开始布局了。”
女人微微一笑，取出一只檀木匣子打开，里面赫然是数十张精细手绘海图，标注着赤道、纬度线、季风规律，甚至还有美洲大陆的轮廓。
“这是我根据阿拉伯星图和波斯商人口述拼接的全球舆图。”她说，“美洲叫‘扶桑极西之地’，澳洲称‘南方火陆’，都还没人踏足。”
马寻凝视良久，郑重道：“明年春天，派第一批探航队出发。目标：琉球→台湾→吕宋→爪哇。沿途记录洋流、岛屿、资源，尤其注意是否有玉米、红薯、土豆生长。”
“若遇敌船呢？”
“自卫反击，擒其首领，带回审问。记住，我们不是去侵略，而是为中华开辟生路。”
两人相视无言，唯有烛光跳动如心跳。
这一夜，大明的命运悄然转向。
而在千里之外的渤海边，一艘改装过的双桅帆船正静静停泊在渔村码头，船头写着两个遒劲大字：**启航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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