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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深深刻骨（第2页）

“你等着，师父会给你的。”

王莹莹静默了。

手里的花灯、糖酥，还有披着肩膀上面料不菲的外衫，若都不算生辰礼的话，那什么才算是生辰礼呢。莹莹倏又想起曾经的巾帕之交，又和自己说的一些话。

那是一个夏日，府中建立的河塘开着灼灼的菡萏，她们手中拿着一把鱼饵，闺中友人亲昵的和王莹莹咬耳朵说着，“莹莹，前些日子我惹恼了家里人，我娘他们把我送到了山野小村那边去住了段日子。”

鱼饵从手里面洒落，鱼儿竟相扑吃。

王莹莹扭头怔然地听着友人说着自己从来都不晓得的另外一个世界，另外一种日子......

“回来后，我有些感慨。我们想买些什么东西，只要央求一下娘亲、父亲总是能够得来的。平日里面锦衣玉食，一块糕点数十两银子都能拿下了。”友人下巴抵着掌心，眉眼透着些许怅然。

“可是我才晓得，那些数十两的糕点，对于他们那些平民百姓来说，是昂贵的，不一样的。便是鱼肉新衣，都是到了诞辰、或是逢了新岁以及其他好日子，才能拥有的东西。”

“也只有到了重要的日子，她们才舍得用上好的东西。”

是的，按照友人的描述，王莹莹清晰无比的知道，在脱了尚书府千金的皮之后。自己现在也应当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。这糖酥哪里能是七日里面，想吃就能吃的，这身上的外衫，哪里是能够想买就能买的.....还有这孔雀灯，若是在银两缺少的情况下，更是买都不会买的。

更被提着身上的伤，还有看病的钱财，更是一笔笔像是流水一样.....

王莹莹手心是冷的，但旁边的师父手心很暖，一点点的熨烫着王莹莹。她不是小白眼狼，师父待她的好，她也知道。这可怎生是好呢.....

王莹莹情不自禁的偏首看了眼师父。

还有半年能活了。师父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？我能送些他什么东西偿还呢？

话本子里面的报恩总是喜欢说来世怎样，来世怎样.....可王莹莹觉得来世太远了，缥缈至极。她更希望若是能够偿还，她就自己都还上。

王莹莹的注视自然也被顾裴安感受到了。

“师父。”王莹莹不由得轻轻喊了声。

此时的他们已经快走到半山腰的位置，还能听到树叶沙沙呜鸣的声，寒鸦倒是没叫。

“怎么了？”顾裴安不由得把想要说话的女郎纳入眼中，在莹莹说话时，他总是会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。

莹莹：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？”

以前和小竹马待着在一起的，小祖宗总是会把注意力放在很多地方，倒是很少把东西放在顾裴安身上。也很少询问他想要什么。

顾裴安眉眼温柔缓和下来，为她专注的注视，笑了下，“我想要的啊....”

上山的路很黑。王莹莹这一次没有被师父背着。那一盏孔雀绿的灯点燃了，照亮了崎岖的上路。这几日的天气都没下有雪。

她们最终停在了这半山腰的位置，那半山腰的柿子树，结出的柿子果也都被分食吃完了，看了半天，也只看到了一个完好的柿子。

最后一颗完好的柿子被顾裴安击落枝丫打了下来。

莹莹捧着那火红的柿子，迷茫轻染眉眼。

他却转了话题，“莹莹你吃柿子。”

她低着头，又吃了那甜甜的柿子。

那日雪天滚落的柿子和小青梅心口的血液，是一道烫着在顾裴安心口的疤痕。

深深刻骨。

他这辈子都没有什么愿望。

可在那背着莹莹，慌不择路的去救莹莹的那天却是想。

求遍漫天圣佛，还请允我一愿。

让莹莹平安欢喜，活着在我眼前。

好在，佛允了。

顾裴安看她乖乖低头吃着柿子的模样，轻笑哑声说着：“能看到莹莹在我眼前，吃柿子就好。”我愿已实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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