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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在他的计划之中，两人这次出门必得有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，一为道歉解开心结，二为打消秦云逃跑的念头。他不是个做事拖泥带水的人，既然计划如此，就一定要完成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但是，从回来后抱住秦云的一刻起，事情就彻底失去了控制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可能是在酒意的驱使之下，他忘记了自己原本循序渐进的说辞，上来就开始忏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对秦云施暴，也的确是他鲜少感到后悔的事情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没想到秦云会哭得这么伤心，说是泼天的委屈也不为过。平时虽知道秦云心里能藏事，可见惯了他面上淡淡的模样，看他哭得如此伤心，君无渡竟感到无所适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随即意识到，秦云之所以会伤心，也许是因为在意的人伤了自己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虽然一心想跑，但秦云心中是有他的，否则不会被他抱着道歉就哭得眼肿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如果说秦云的心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，那盒子一角已经被他撬开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意识到这一点后，一连串的退让不受控制从他嘴里说了出来。以至于现在清醒过来，隐隐感到后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但，他不得不承认，面对秦云，他的底线总是在一退再退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凝视着秦云的睡颜，心想，这真的是最后的底线了。他对他的要求已经放到了如此低，低到他都以为自己被夺舍了，为自己如此低三下四取悦一个炉鼎的行为感到不齿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如果秦云再不识好歹，那他真的会觉得自己和一只极其惹人发笑的跳梁小丑毫无二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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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第二日醒来时，程云臻的头隐隐作痛，好在眼皮没有肿得厉害。环顾四周，他已经在回霁川的灵舟上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棋子还在桌上摆着，君无渡不知去了何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眼前倏忽浮现出昨夜两人相拥的情景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老实说，他是能感觉到君无渡喜欢自己的。与其说是喜欢，不如说是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，从没把他当成一个独立个体来看待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已经穿越过来四年了。他清楚知道这个世界里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。而对于君无渡的身份地位，他同样也心知肚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就像他无法接纳这个世界的等级观念，君无渡同样也无法理解他内心的真实想法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所以昨天晚上，君无渡肯说出那番话，现在想来他还是觉得惊讶。尤其最初他道歉的时候，程云臻不得不承认，自己的确被戳中了内心委屈之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两人立下的新约，君无渡唯一附加的条件只是不要离开他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当时应了“好”，但是他也知道，两人这个承诺不可能会一直保持下去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君无渡不是个慈善家，他许出这种单方面利好自己的承诺，必定会有所图谋。一年，两年，时间越长，他付出的沉没成本越多，就越不可能放弃最初控制和占有的目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睡了许久，程云臻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没这么清醒过，很快地绕清楚了事情的利弊，从一个即将要吞没他的巨大陷阱中跳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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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君无渡估摸着秦云快醒了，进来看他。见秦云呆呆地躺在床上，又在若有所思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道：“你这一觉睡得好久，足足七个时辰，我见你睡得香，就没叫你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动了动眼珠，从床上爬起，头又一阵闷闷地疼，让他忍不住抬手揉了两下太阳穴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开口，沙哑着嗓音道：“到哪里了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君无渡倒了杯水在桌上，示意他自己来喝：“马上就到了。昨天我们立的约，你没忘吧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起身，坐在他对面位置，喝完了一整杯水，而后开口道：“没有忘。但是，我还有一个小要求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君无渡挑了下眉：“说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希望我能在霁川做一份差事，什么都行，像楚九那样放羊也可以，我不怕吃苦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看到君无渡明显对他这个请求感到不解，但还是勉强同意了：“回去你自己去执事堂，叫他们给你安排就是。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摇摇头：“没有了。多谢主人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别，”君无渡好整以暇道，“你既要去执事堂当差，我当不起你一声主人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和秦云，哪里像主人和炉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拎起茶壶，给他倒了杯茶，推过去：“那就……多谢剑尊大人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君无渡将他这杯茶一饮而尽，道：“我不要你谢，只要你守约。秦云，在我这里，没有事不过三的说法。你已毁了一次约，若再毁第二次，我绝无可能再对你心软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说完，他将茶杯往桌上一拍，便径自出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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