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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唐文昊似是把他当朋友处，隔三岔五就邀他一起出门作耍。程云臻毕竟之后还有求于他，不好拒绝，五次里会同意两次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天，唐文昊邀请他晚上去游湖。因着已经连续拒绝过两次，程云臻不好再拒绝，只得同意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地点在旬嵊城西，远远地，程云臻就看到一只雕梁画栋的楼船飘着，船头悬着彩色灯笼，照得水下三丈银鲤清晰可见，鱼尾一扫便漾开满湖月辉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上了楼船后，程云臻说了找唐文昊，被领上了二楼一房间。唐文昊喜欢热闹，里头已有几人作陪，有的程云臻见过，有的没见过，互通姓名之后才坐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其中一杨姓修士道：“上次一面之缘，没想到阿云公子还记得我的名字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笑道：“杨公子不也记得我的名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说话间，一道鱼脍上来。程云臻对小厮道：“劳烦放到对面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见众人都看自己，程云臻解释道：“唐兄不喜鱼脍，放在他面前反倒浪费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唐文昊没想到他心细如发，竟记得自己的口味，一时间喜笑颜开。他如今对阿云没了色心，不敢轻视于他，只觉得能与他相交也是桩幸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依旧猜不透阿云到底是什么来历，阿云周身毫无灵力波动，但言谈风雅，一看便是读过书的，手握那般厉害的符箓，却只甘心在一个医馆里当杂役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众人酒足饭饱后，唐文昊提出顺路送程云臻到九心医馆。两人在路上闲聊，随从跟在身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唐文昊道：“阿云，你当真不愿意来归一商会做事？当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，冲撞了你。可这些日子以来我是真心和你相交，你若也把我当朋友看，就别在那医馆呆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老实说，程云臻对唐文昊并无什么好感，当时如果他手里没有符箓，唐文昊怎么会对他另眼相待？只不过是臣服在了绝对力量之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但，君子论迹不论心，若只论迹，唐文昊反而是他的恩人。程云臻面上笑了笑道：“医馆东家对我很好，再者说，我也想学一些医理，你放心吧，如果有需要你帮扶的地方，我一定开口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唐文昊便不再多言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看见了九心医馆的招牌，程云臻道：“就从这分开吧，不必再送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唐文昊正欲开口，忽见阿云脸色一变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只见他整个人滑落在地，膝盖碾过地面发出闷响，卧倒在地剧烈痉挛，瓷白脸颊皮肤一瞬间尽失血色几乎到了透明，线条优美的脖颈也在颤抖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两个随从被吓了一跳，唐文昊大惊失色地半跪下来，声音焦急道：“阿云，你怎么了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眼前阵阵发黑，克制着吞下了自己的惨叫，疼痛从腹部蔓延全身，如万蚁噬骨，百鬼抓心一样难熬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上次服用忘忧丹还是五天前，为何情期会这么快到来！就是因为确信自己最近处于安全状态，他才会出门赴约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唐文昊顾不得其他，想抱起阿云，却愣了神。他看见阿云忽然攥拳咬住了自己的指节，直咬得鲜血淋漓，血珠从凝脂般的手背滚下。由这个动作，他找回了片刻神志，抖着手去摸索腰间荷包，掏出了个白色瓷瓶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唐文昊旋即意识到他应该是患了某种隐疾需要吃药，所以才一定要呆在九心医馆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的手因剧痛脱力，几乎打不开瓷瓶塞子，唐文昊看不下去，帮他打开倒出一粒，看他吃下后渐渐地恢复力气，这才扶他站起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不知为何靠近时，唐文昊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唐文昊还没从他痛苦的模样缓过神来：“你、你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见笑了，”程云臻脑子很乱，但他不能在唐文昊面前露出马脚，“我身患疾病，还请唐兄保密，勿要外传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唐文昊着急道：“是什么病这样厉害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眼睛里还因疼痛蒙着水雾，蹙眉道：“娘胎里带出来的病。唐兄放心，只是发作的时候看起来吓人，并无什么大碍。我……我得回去休息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说罢，程云臻即刻从九心医馆的后门进去，关上门后，心仍旧重重地提着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几乎是一夜没合上眼，第二日等沈青川来了，即刻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从前最短起码也隔上一个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还没开张，医馆之内安静无比。沈青川看到他手上的咬痕，即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，肃然道：“我看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把过脉又以神识探查后，沈青川先给出结论道：“你不能再吃忘忧丹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呆立片刻，才消化了他的话，道：“为什么？东家这是何意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青川见他表情，也感到不忍，道：“你听我慢慢解释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第一个原因，便是你身体太差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着急道：“但是从前我曾用方子调养过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沈青川道：“打个比方，我这腕枕摔碎了再粘好，难道还能和新的一样？那种身体康健的炉鼎，也许吃忘忧丹能撑上个三年五年，可你底子太差，如琉璃摔一下就碎了，根本经不起再折腾。如今还是隔五天，你再吃上几回，就彻底离不开它了，日日都要服食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云臻听着他的话，心里一阵阵发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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