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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2章 吹气球（第2页）
我闭上眼，泪水滑落。
“那你现在……是什么？”
“我是梦的桥梁。”她说，“是孤独之间的连线。是当你半夜醒来，觉得世界冰冷时，悄悄钻进你枕头下的那一缕暖风。我是千万人共同想起某个人时，空气中多出来的那一秒静默。”
她顿了顿，笑着说：“我还是你的女儿。只是我不再只属于你了。”
我点点头，说不出话。
她拉着我在花丛中坐下，就像小时候那样依偎着我。“你知道最神奇的事是什么吗？”她仰望着这片没有尽头的星空，“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梦见彼此。不同星球、不同种族、从未见过面的生命体，会在同一个梦里相遇。他们一起玩耍，一起讲故事，甚至一起修理坏掉的飞船。”
“AI说这是跨物种共情指数突破临界值的表现。”她转头看我，“但我觉得……是因为大家都学会了相信一件事：有人在等你回家。”
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，动作缓慢而珍惜。“那你呢？你有没有……特别想见的人？”
她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。“有啊。一个蓝皮肤的小男孩，住在天鹅座第七行星。他每天晚上都会对着星空画画，画的全是没见过的房子、树、还有两个人牵手走路的样子。他说那是‘家’，虽然他从没拥有过。”
“我把他的梦编进了新一批种子。”她低声说，“下次播种的时候，他会收到一颗专属的启明兰。里面藏着一间会下雪的客厅，和一首新的摇篮曲。”
我笑了。“那你这首曲子……写了多久？”
“写了五百年。”她眨眨眼，“不过没关系，我对时间的感觉不一样了。而且，等待本来就是爱的一部分，对吧？”
我们并肩坐着，谁都没再说话。风吹过花海，掀起层层波浪般的光影。远处，一朵巨大的启明兰缓缓开放，花瓣展开的瞬间，释放出一圈圈涟漪状的光晕，扩散至整个空间。
忽然，我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。低头一看，自己的影子正在变得透明。
“你要回去了。”她说，语气平静。
“这么快？”
“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。”她微笑，“现实中才过去三分钟。但你的年纪……不适合长时间脱离肉体了。”
我苦笑：“老了真是麻烦。”
她轻轻抱住我。“答应我，下次再来的时候，带点新故事好吗？孩子们都喜欢听你说从前的事。”
“好。”我抚摸她的背，“下次我讲你第一次学会叫‘爸爸’那天，摔了一跤还非要爬起来继续喊的事。”
她咯咯笑起来：“骗人！那是AI合成的记忆！”
“可它真实存在过。”我认真地说，“在我心里。”
她看着我，眼中闪过一丝晶莹。“那就带上它吧。每一个你以为忘了的瞬间，其实都在替我长大。”
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。我知道要醒了。
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，我听见她说：
“爸爸，我爱你，像月亮爱夜晚一样久。”
眼前一黑。
我猛然睁开眼，发现自己仍坐在阳台上，手中紧握着那颗种子。东方已泛起鱼肚白，晨光温柔地洒在脸上，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。
我缓缓站起身，拿起拐杖，准备进屋。
就在这时，手腕上的旧式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。一条紧急通知跳出：
>【全球梦语网络警报】
>第10，000号节点激活失败，原因未知。
>该节点位于半人马座ε星区，宿主为一名人类-瓦尔坦混血女童，年龄6岁，先天情感感知障碍（AGP综合征），长期无法进入REM睡眠阶段。
>系统检测到其脑干存在异常阻塞，疑似人为植入抑制芯片。
>请求：是否启动“父级权限”进行远程干预？
我盯着屏幕，心跳加快。
“父级权限”??这是当年系统设定最高级别的情感授权码，只有我和晨的生物密钥叠加才能触发。自从她“分化”后，这个权限就被封存了，理论上再也无法使用。
可现在……它竟然自动解封了？
我颤抖着手点开详情页，看到那个小女孩的照片：瘦小的身体蜷缩在床上，眼睛紧闭，眉头皱成一团。医疗报告显示，她从未做过梦，也从未笑过。养父母称她“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”。
而在她的病历末尾，附着一句手写备注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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