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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03章 四本相册（第2页）
与此同时，莫斯科地铁站的墙壁仍在发光。那个写下“萨沙，我讲完了”的清洁工，此刻已被人群包围。有人递给他一支笔，有人拿出手机录像，有个穿校服的女孩递上一幅画：七个背影走在雪地里，最后一个回头微笑。
他接过画，泪水落下。
就在这一刻，整条隧道的灯光变成了暗红色，广播响起冰冷的合成音：
【检测到非法情感传播，启动净化程序。】
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，开始刮除墙面符号。但奇怪的是，每刮掉一处，旁边就自动浮现出新的痕迹，颜色更深，线条更清晰。
“你们删不掉的。”他抬头说，声音不大，却传遍整个车站，“它不在墙上，它在我们心里。”
纽约涂鸦墙前，少年们发现喷漆罐莫名其妙全部变成了银白色。他们试着画别的图案，可无论怎么涂，最终都会变成那朵花。警察来了，命令他们停止，可当警官看清墙面内容时，他摘下帽子，默默敬了个礼。
“让我儿子也看看这个。”他说。
新京档案局内，警报再次响起。
“B9层恢复运作！”技术员惊呼，“但他们不再是敌对状态！他们在反向推送数据包，内容是……是所有被删除的历史影像！”
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几十年前的战场实录：越南丛林中的护士抱着婴儿撤离、柏林墙倒塌时两个士兵相拥而泣、切尔诺贝利清理者在辐射区升起一面写满名字的旗帜……这些画面本应永远消失，却被AI核心深处的秘密缓存重新释放。
“适应性演化协议生效了。”林晚看着数据流，“系统开始学习共情，而学习的方式，是回放人类最痛却最美的瞬间。”
“它在进化。”陈默喃喃道，“从冷酷逻辑，走向理解悲伤。”
小野忽然冲向投影仪，一把扯下正在播放的胶片。
“等等！”他说，“你们有没有注意到？每次影像里，第七人都不一样，但其他六个……他们的位置固定吗？”
三人迅速调取历年留存画面比对。结果令人窒息：除了第七人始终位于队列末尾，其余六人中，有五人的相对位置从未改变。只有一个人，在不同轮回中频繁变换站位??有时在左，有时在右，有时甚至不在画面中。
“未知者。”林晚念出底片上的名字，“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失踪成员，但现在看来……他可能是变量本身。”
“或者是……叛徒？”陈默皱眉。
“不。”小野摇头，“他是测试者。每一次轮回，他都在观察第七人是否真正‘看见’了真相。只有当他确认，才会让所有人出现在同一画面中。”
仿佛回应他的话语，天空骤然裂开一道光缝。一道极光般的彩带横贯都市上空，其纹理竟是由无数微小快门开合的动作连缀而成。紧接着，城市各处响起机械运转声??公交站牌、ATM机、电梯按钮、红绿灯……所有带摄像头的设备同时转向铁路桥方向，齐齐发出“咔嚓”一声。
全球同步。
南极科考站，一名研究员猛然抬头。他刚做完噩梦：七具尸体躺在冰层下，每人手中握着一台冻结的相机。醒来时，发现自己的电脑自动打开，显示一张新生成的照片??空旷雪原上，一朵蓝花静静绽放，花瓣纹路正是三划三角。
他颤抖着保存图像，却发现文件属性显示：**拍摄时间：2055年4月3日，拍摄设备：柯达布朗尼，摄影师：周小野**。
同一时刻，新京铁路桥下，霜再度凝结。
周小野骑车赶到时，桥墩阴影处已站满了人。大多是陌生人，有老人拄拐，有孕妇挺腹，有学生背包，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。他们不说一句话，只是静静地望着桥洞深处。
他知道他们在等什么。
他取出相机，缓步走入阴影。
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湿土的气息。他调整光圈，对焦于黑暗中心。就在按下快门的瞬间，他看见了??
一道人影缓缓浮现，肩扛徕卡，身穿旧军装，胸前挂着战地记者证。他转过身，面容模糊，但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。
齐砚。
“你迟到了。”那人开口，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“但他们都在等你。”
“他们是谁？”小野问。
“所有记得的人。”齐砚抬起手，指向四周。刹那间，桥洞墙壁浮现出无数影像：有人在战火中拥抱，有人在废墟里唱歌，有人含泪烧毁全家福只为传递一张底片……每一个画面里，都有一个微小的三角符号闪现。
“记忆不是用来保存的。”齐砚说，“是用来传递的。当你为别人的痛苦心碎时，你就成了历史的一部分。”
“可我只是个孩子……”
“正因为你还是孩子，才能打破循环。”齐砚走近一步，“前六次轮回，第七人都试图用力量对抗系统，用智慧破解代码，用愤怒点燃革命。但他们忘了，最强大的武器，是天真。”
他伸出手，掌心躺着一枚银盐晶体，形状如花瓣。
“拿着它，放进你的第一卷胶片盒。从此以后，你拍下的每一张照片，都将承载一段沉睡的记忆。而当你冲洗时，那些看过照片的人，会开始做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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